夜色难眠（高H）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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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端起酒的姜颜没有认出我，我正要转身时，陆晨忽然开口： “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做事的，没看到你把酒撒到我的衣服上了吗？” 我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陆晨西装一角有一块浸湿。我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用纸巾为陆晨擦去污渍。姜颜看着我，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陆晨眼中的恶意蔓延，忽然一脚踢在我胸口。一股剧痛袭来，我躺倒在地，忍不住痛呼出声。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保安，把他给我赶出去！” 陆晨脸上愤怒，可嘴角的得意怎么也压不住。虽然我只露出了眼睛。可刹那间的对视，姜颜还是认出了我。她嘴唇嗫嚅，眼眸中心疼一闪而逝，转而燃起无尽的的嘲弄。她抬手制止了保安的举动，扯下我的口罩。 “苏砚，见到前妻，怎么不打声招呼？” 陆晨装作后知后觉般认出了我，匆忙将我拉起。 “苏哥，怎么是你呀？你可是姜颜姐姐的前夫，怎么能在这做服务员呢？” 大厅好像突然按下了静音键，顷刻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凝视着我。随后，便是满场的嘲讽。 “听说姜总的前妻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为了钱，弃她而去……” “呵，真是贱人自有天收。” “抛弃姜总，沦落到当服务员，真是活该！” 不知是谁将红酒泼在了我的头上。紧接着，酒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酒杯一个接着一个砸在我的身上变得粉碎。暗红色的红酒与鲜红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淌了一地。显然，这些巴结姜颜的人，要为她出一口恶气。鲜血顺着额头流过脸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沉默不语。姜颜看着我，眼中冷意一览无余。 “苏砚，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和你说话，也要付钱？” 姜颜冷笑一声，周围也响起一片嘲讽。 “你来做服务员，不就是为了找我借钱吗？我满足你！” 她挥手叫人拿来十几瓶高档红酒，一一打开。 “只要你把这些酒喝光，我就给你三十万。” 她将三十万现金摔在地上，衬的地上的酒水血红。姜颜脸上是化不开的寒意。客厅内所有人都一脸嘲弄，冷眼旁观这一出大戏。 …… 自从替换人工心脏后。我的身体越发虚弱，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起。再也无法跑跳，就连多走两步，都喘的要命。寻常人用来麻痹自己的酒精，我多碰一点，都可能引起人工心脏的罢工。我抬起头，看着女人，扯了扯嘴角，终于开了口： “那二十万，也不用还了吧。” 姜颜蓦然错愕，眼中彻骨冷意中升腾起怒火。紧接着嘴里传出紧绷的磨牙声： “好！” 得到她回答，我笑了笑，紧接着抓起酒就往嘴里灌。我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医生更是嘱咐我一滴酒也不能碰。辛辣充斥口腔，我的身体下意识的干呕，几乎要吐出来。我强忍不适将酒水咽下，随后一瓶接着一瓶。所有人都带着讽刺看这一场笑话。只有姜颜的脸色，逐渐阴沉、昏暗。又一瓶酒灌下，见我又拿起酒，姜颜终于忍不住抓住我的手。 “苏砚，没有钱，你会死是吗？！” 看着她猩红的眼眸，我点点头。 “你说得对，没有钱，我会死。” 她愤怒的将我甩开。 “好，那你就喝干净，喝个够！” 身体仿佛捆上了巨石般沉重。胸膛的人工心脏似乎也不再跳动。我笑了笑，轻轻吸了一口气，抓起酒瓶要往嘴里灌。姜颜忍无可忍，一把扯开我手上的酒，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够了！” 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细密的玻璃脆片刺入我的身体，将地面染的猩红。听到动静的兄弟陈锋匆忙跑来，惊恐的将我扶起，冲着姜颜大喊： “苏砚他把心脏给了你，她自己靠人工心脏活着，根本不能喝酒，他会死的你知道吗！” 5. 姜颜听到陈锋的嘶吼，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的嘲讽与冷漠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愕与恐慌。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血泊中的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似乎许久，她终于开口： “苏砚，没想到你为了钱，连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 我颤抖着站起身，看着他面带冷笑。对她来说，曾经我为了钱，在他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候离她而去。如今他功成名就，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自然也能为了钱抛弃尊严，谎话连篇。我迎着她厌恶与冰冷的目光。明明我已经没了心脏，可此时胸膛莫名有些绞痛。 “苏砚，为了骗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缓缓挣脱陈锋的搀扶，虽然身体已经不堪负重。可我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身体。我看着姜颜，笑了笑： “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 说完，我看了一眼兄弟陈锋。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意识到什么，微微张开的嘴巴艰难的合上。泪水逐渐湿了眼眶。他不明白，为什么我到了现在还是不肯说出真相。姜颜冷笑一声： “你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无耻！” 我只是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见我这幅姿态，姜颜似乎变得更加愤怒了。她正要说些什么，陆晨忽然拉住她的手。 “老婆，苏哥假冒心脏病骗你的钱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就帮帮她吧！” 姜颜撇了我一眼，脸上的愤怒隐去了几分。她冷笑着签下一张支票，甩在我的身上。 “好，听你兄弟说，你喝酒会死？那这钱，就留着给你买墓地吧！”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支票，轻轻的抖了抖手。 “谢谢姜女士的慷慨解囊。” 见我身体踉跄，险些跌倒。陆晨好似同情一般的走到我面前搀扶住我，手上的指甲却狠狠刺入我的皮肉。 “苏哥，你就算再怎么不爱惜身体，也不能去卖心呀！”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陆晨则装作被我推开跌入姜颜的怀中。 “苏哥，我只是想帮你……” 陆晨满是可怜的看着我，眼角挤出两滴泪水。姜颜怒火翻涌，眼神中蕴含无尽的失望。她立刻叫来保安，将我与陈锋赶了出去。寒风瑟瑟中，陈锋终于忍不住。他心疼的看着我： “为什么你到现在也不肯告诉她！” “明明只要你说出来，就不用承受这些……” 我笑了笑，只是晃了晃手上的支票。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说那么多，还有意义吗？” “你看这三十万，我要挣好久呢。” 陈锋看着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这样，真的值得吗，明明她那样羞辱你……” 我沉默不语。七年前，我将心脏给姜颜，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因为我想要救她。如此而已。想到这些，或许是过往思绪太过繁杂。我突然喷出一口血，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耳旁，传来了陈锋焦急的呼喊。 6. 待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医院。洁白的病房刺得我眼睛生疼。陈锋守在床边，见我醒来，焦急问我：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无比。没一会，医生为我检查了身体，他面色凝重的对我说： “苏先生，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人工心脏。” “如果三个月内无法匹配到合适的心脏，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蓦然无声，陈锋又红了眼眶。三个月内想要找到合适的心脏，机会太过渺茫。这几乎已经说明，我的人生只剩下三个月。或许上天也是提前看到了结局，才让我在临终之前与姜颜重逢。我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陈锋，忽然笑到。 “哭什么，我还能活三个月呢。” 人生最后的三个月，我不想一直躺在医院里。我让陈锋为我办了出院手续。出院后，我用这三十万为自己挑选了一块上好的墓地。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住上属于自己的家。死了之后，拖姜颜的福，我终于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挑选完墓地，我又去往了丧葬用品店，亲手挑选了自己的陪葬品。回到出租屋后，兄弟陈锋忽然发来一条连接。 “你快看看这个！” 我疑惑的点开链接，是那天庆祝晚宴上的录像。录像中清楚的录下了我是如何被陆晨踢倒，被姜颜拆穿，最后被所有人泼了一身的酒，跪在地上狼狈至极。录像将我的脸清晰的录了进去，发布人还在下面配文：于是乎，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瞬间登上各大热搜。全网都知道了，身价万亿的明星企业家姜颜，有一个不要脸的前夫。也都知道了，这位前夫究竟有多么无情无义。 “当初抛弃姜总，现在看到姜总有钱了，又回来借钱，太不要脸了！” “那是借吗？我看就是要！” “人家姜总是被好心人捐赠了心脏，他怎么有脸说是自己的？” 一时间我被骂的狗血淋头。众多网友纷纷对我进行人肉，将我的住址和信息扒了出来。更有人在我的住处泼油漆，扔垃圾。我仿佛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陈世美。对此，我没有辩解，也没有发表任何观点。我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些是谁做的。陈锋急的要命，想要出面为我澄清。可我知道，我们无权无势，就算他说出来一切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将他当做是我的同伙，一同网暴。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来到咖啡厅，陆晨早已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