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很好,光彩照人,不像一个被抛弃的、自怨自艾的怨妇。 我选了一条明艳的正红色吊带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温柔的米白色针织开衫,既显气色,又不至于太过张扬。然后,我化了一个精致却不失攻击性的淡妆,用口红将自己的唇色点缀得饱满而热烈。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自信,神采飞扬,早已不是那个跟在林越景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助理了。 出门前,黎书衍从背后抱住我,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窝,声音有些闷闷的,像一只不开心的大型犬。 “真不带我去?” “哎呀,都是女孩子聊天,你一个大男人去干嘛呀,会不自在的。”我心虚地拍了拍他圈在我腰上的手。 “我可以在外面等你。或者在车里等你。” “不用啦,我们吃完饭可能还会去逛逛街,唱唱歌什么的,没准呢。你别等我了,早点休息,乖。”我推开他,在他紧抿的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个偷了腥的猫。 “我走啦,老公拜拜!” 说完,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出了家门。 我没有看到,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黎书衍脸上那宠溺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山雨欲来的沉郁。 聚餐的地点定在一家人均消费不菲的高档日料店,包厢是林越景订的。 我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气氛正热烈。 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那目光里,带着各种复杂的探究、同情、幸灾乐祸,以及看好戏的期待。 尤其是林越景。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条明艳的红裙上时,他的眸色瞬间暗了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刻薄: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助理吗?怎么,辞职了就是不一样,穿得这么花枝招展,是又钓上哪个凯子了?” 他这话说的极其难听,像一盆脏水,当着所有人的面泼在了我的身上。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李连忙出来打圆场:“林总,您说什么呢,娆娆今天多漂亮啊,我们都快认不出来了。” “漂亮?”林越景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要的货色。”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姜娆,不要生气,不值得,跟一个垃圾动怒,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我扯出一个得体到无懈可击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回道:“这就不劳林总费心了。我有没有人要,我自己心里清楚。倒是林总您,日理万机,还是多关心关心公司的业绩吧。” 说完,我径直在小李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优雅地拿起菜单,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再看他一眼。 林越景被我这番话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了,像是吞了只苍蝇。 接下来的饭局,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同事们大概是感受到了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我和林越景身上引,试图缓和气氛。 “娆娆啊,你离开公司以后,林总可想你了,办公室里文件堆成山,都没人帮他整理得那么妥帖了。” “是啊是啊,林总这几天脾气可差了,我们整个部门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你快回来吧,救救我们吧。” 我只是微笑着,喝着面前的茶水,不接话。 而林越景,则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那双带着醉意的眼睛,像淬了火一样,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我开始无比后悔来参加这个所谓的聚餐了。这哪里是什么聚餐,分明是一场针对我的鸿门宴,一场公开的羞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手包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是黎书衍发来的信息。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让我瞬间慌了神。 他怎么会问我在哪?他不是应该以为我正在和女同事们开心地逛街吗? 我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穿过包厢那面巨大的日式玻璃窗,看向外面。 然后,我的呼吸,在下一秒,停滞了。 餐厅对面的马路边,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地停着一辆熟悉的、低调而奢华的黑色宾利。 那是黎书衍的车。 他……他一直在这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撒谎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心虚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手脚冰凉。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得想办法让他消气,让他原谅我。 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柔软的,脆弱的,需要被保护的。 示弱,装可怜。 对,装可怜。 我必须要在黎书衍面前,表现出我因为被林越景这个“渣男前任”伤害,而借酒浇愁的脆弱模样。这样,他看到我这么可怜,或许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我真是个天才。 打定主意后,我拿起桌上的清酒,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娆娆,你干嘛喝这么急啊?”小李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事,”我摆摆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强笑道,“今天高兴,见到大家高兴。” 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很快,视线就开始模糊,头也开始发晕。 我知道,我快醉了。 但我不敢停。 我必须要在黎书衍冲进来之前,把自己灌醉。 镯匧圦巯鋪棝卧囩櫷飳插歎谐粛万闣 周围同事的劝酒声,林越景的冷嘲热讽,都变得越来越遥远,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窗外那辆黑色的宾利。 我好像看到车门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正穿过马路,向我走来。 是黎书衍。 他来接我了。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朝他走过去,脚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重重地趴在了冰凉的餐桌上。 “老公……” 我下意识地,带着浓重的哭腔,软软地喊了一声。 “我头好疼……好难受……” 整个包厢,在这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然后,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的天,娆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想林总想疯了,都开始叫老公了?” “林总,你听见没?人家在叫你老公呢!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快快快,林总,快把咱们的大助理扶起来啊,这投怀送抱的,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心啊!” 同事们的调侃声像一把把锥子,扎得我耳朵生疼。 我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误会了。 他们以为我是在叫林越景。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林越景。 他也是一脸的错愕,但随即,那错愕就迅速变成了浓浓的厌恶和鄙夷。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桌上的我,像在看什么恶心又廉价的东西。 “姜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让我回头,让我对你心软。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真叫人恶心!” “在我面前发酒疯,博取同情?你觉得我还会吃你这一套吗?” “收起你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难看死了!”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一句比一句伤人,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我最后一点自尊,都割得鲜血淋漓。 周围的同事也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开玩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趴在冰凉的桌子上,醉意和委屈一起疯狂地涌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和桌上的酒渍混在一起。 我不是在叫他。 我叫的,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 可我怎么解释? 谁会信?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深渊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用力推开了。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足以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狠狠地颤了一下。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黎书衍。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风衣,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厚厚的寒霜,那双平日里看我时总是盛满温柔的漆黑眼眸里,此刻是翻涌的、几乎要将一切都摧毁的怒意和杀气。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无视了在场所有惊呆了的人。他脱下自己的风衣,将我狼狈的身体整个裹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整个包厢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大气都不敢喘。 林越景更是脸色煞白,看着突然出现的黎书衍,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黎……黎总?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黎书衍抱着我,从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只是低下头,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心疼。 “别哭,脏了我的风衣。我带你回家。” 然后,他抱着我转身,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冰冷如刀锋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林越景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刚刚,”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太太好像喝醉了,不小心喊了一声老公。” “让各位见笑了。” “不过,我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点。”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冽刺骨。 “她叫的,是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止键。 所有人都石化了。 太太? 老公? 姜娆……嫁给了黎书衍?! 林越景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连站都站不稳了,身体摇摇欲坠。 黎书衍没有再理会身后那群已经彻底傻掉的人。 他抱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让我感到窒息的包厢。 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他那清冷而又带着无尽威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顺便,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姜娆的丈夫,黎书衍。” “林总,以后请对我太太,客气一点。” 回去的车上,冷风一吹,我的酒醒了大半。 车厢里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黎书衍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紧绷着,形成一道冷硬而锋利的弧线,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我缩在副驾驶座上,身上还裹紧了那件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木质香气的风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 谎言被当场戳穿,还被他看到了那么狼狈不堪的一幕。 他肯定生气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虚荣又水性杨花的女人?会不会觉得我对他不忠,还跟前任纠缠不清?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不要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我宁愿面对林越景的百般羞辱,也不想看到黎书衍对我流露出丝毫的失望。 一路无话,车子平稳地驶入公寓的地下车库。 回到家,黎书衍一言不发地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 我双手捧着水杯,低着头,像个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说吧。”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质问都让我感到害怕。 “为什么骗我?”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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