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连平日里同学们对她说的酸话似乎都少了许多。 她知道何沉在默默的不求回报的保护着她,虽然表面上看何沉性子跳脱,但相处起来真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天平慢慢倾斜着,感激和欣赏又多了一些,对他的厌恶又减轻了些。 直到某天早上,两人在早点摊子上偶遇,林蔓犹豫一瞬还是端着豆腐脑去了他那桌。 “那个那天真的谢谢你啊,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林蔓犹豫着开口,眼神期待的看着何沉。 何沉垂着眼睛,埋头喝馄饨,半晌才说了句,“用的着朝前,用不着朝后,城里的大小姐果然玩的溜。” 林蔓被说得直接没了食欲,脸上红一会白一会,“真不是,我是真的想谢谢你。” “别,我可受不起。”何沉酸溜溜的回击,放下勺子抽了纸巾低头擦嘴。 对面一阵沉寂,良久,像是鼓足勇气似的,在何沉起身拉开椅子将书包挎上肩膀的时候,“何沉,我们做朋友吧!” 何沉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脸红透了的林蔓,她咽了下口水,挤出抹笑,“我是说真的,我想跟你做朋友。” 何沉鼻腔里传出道冷哼,“别,我不配。”说着他转身就走。 林蔓被说得有些内疚,急忙补充道,“你考虑一下。” 再后来的某天,她故意磨蹭到最后出教室,出了校门就看到何沉立在远处的路灯下低头看手机。 “在等我吗?”她笑着上前。 何沉抬头看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林蔓笑着跟上他步子,在转过一条街后突然“哎呦”一声停下了。何沉马上转身,“怎么了?” 林蔓扶着膝盖抬头,“你考虑好了吗?” 何沉不答,大步上前低头看她的腿,“怎么了?” 林蔓笑笑,再次发出邀请,“何沉,我不谈恋爱,但是希望你成为我在白石镇的第一个朋友。” 何沉愣住,女孩脸颊微仰,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他确定刚刚在一瞬间在那双弯弯的眸子里出现了闪耀的星星。 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地点头,然后继续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林蔓摇头,“没事,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 何沉明白过来是被她骗了,有些气地提了下书包,“可真有你的。”说完他就气呼呼地走了。 林蔓没去追,依旧慢吞吞地跟在他刻意控制着的脚步后。 后来,两人的关系渐渐缓和,虽然何沉依旧表面上不说,但回家时再也不会悄悄跟着,而是明晃晃地出现在她身边,偶尔林蔓问话两人还聊上几句。 再后来,何沉过生日,林蔓得知后,送了他一盒进口巧克力,当时在班里引起了一阵轰动,毕竟大家都鲜少吃过。何沉像守着宝贝似的,将盒子往怀里一揣,大手一挥,“走开走开,谁也别想。” 自那以后,何沉就明张胆地做了林蔓的舔狗。 林蔓和李晴晴从蘑菇农场回来,李晴晴将她这两个同学一顿夸,“这小镇真是不赖,我都想来定居了。” 林蔓从包里拿出盒口香糖递给她,“这没啥娱乐项目,没酒吧,没咖啡店,没夜生活,你来了肯定不适应。” “嗨,没有咱可以自己开呀,你看你同学这创业弄得不是挺好,我听说整个山都让他包了。山上养了鸡羊什么的,可以认养,说菜地也能自己包,然后他们负责打理,种好了给快递到家。啧,我就是不做饭,要是我天天做饭,我肯定在这弄块菜地,弄点鸡鸭什么的,纯天然又干净。” 林蔓点点头,“谁能想到吕涛然现在这么敢想敢干了。” “他以前不这样?我听说他就读了个大专,后来去物流公司干了两年,才回老家。” “嗯,上学那会,他学习成绩一般,也不是那种主意多有想法的人。” 想到这,林蔓突然想到了何沉,上学那会他是鬼点子最多的人。坏主意拍脑袋就来,据说当年有个男老师是个小年轻,总是爱摸女同学的手和屁股,女生们躲也躲不掉,举报又没证据,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而且听说学校里几个年轻女老师也没能躲过他的魔爪。 第16章 聊往事 何沉知道后,叫了俩男生身上缠满了卫生纸,晚自习后躲在教师宿舍的小路上,那名男老师回宿舍时,他们呼啦啦跑出来,白色的纸条满天飞舞,像极了林正英片子里的恶鬼配角,男老师当即吓得嗷嗷乱叫,扔了教材连滚带爬地求救,教导主任赶到时,他已经尿了裤子。 事情闹得挺大,何沉和两个男生被罚写 5000 字的检讨并在升旗结束后当众朗读。那个老师可能被吓到身体出了问题,从那以后整个人恹恹的像被女鬼吸干了阳气,女生们都说他从此收敛了很多。 上学那会吕涛然就是何沉的小跟班,何沉让他往东,他不往西。所以说,如今蘑菇农场说是吕涛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在运作,她是有点不信的。 “哎,我说,要不你在这开个咖啡店吧,反正也没事干,那种文艺型的小店,我看节假日镇上人流量挺大的。”李晴晴的话打断了林蔓的思绪。 她想都没想就说,“我没开过店不懂啊。” “嗨,谁懂啊,慢慢来呗,我朋友是做咖啡师培训的,你要有想法我可以让他教教你。” “我真的不成。” “你就找家小店,不用太大,搞的温馨一点,一个人慢慢做,夏天卖刨冰啊冷饮啊什么的,冬天就卖热咖啡,就当解闷了。” “你说的我有点动心了。” “啧,想着是挺美好的,但创业的确不容易。” 林蔓回到林家老宅时,何沉正提着一袋东西,坐在门槛上抽烟。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按灭烟头起身,将手里的吃的递给她,“奶奶让我送来的,她还说让你明天去家里吃饭。” 林蔓接过一看,是一包还热乎的油炸糕,“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 “还成,我看锁着门,但估计你快回来了,就等了会。” “进来坐坐?不过我家有点破。” 何沉点点头,跟着她往院子里走,“你电话还是原来的吗?” 林蔓身子一僵,“不是,早换了。” “噢,那年我给你发过很多信息,QQ 也给你留言了。”何沉清亮的声音响在头顶,他风淡云轻地说出埋在心底的伤痛,抬眼看着屋檐下空荡荡晃悠的灯罩,不禁跟着林蔓停下了步子。 林蔓低头为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而自责,那时候母亲突然来到小镇,将还在上课的她叫出来,站在学校门口的中年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陌生,只是稍稍打量她一瞬,便直接下令,“回谢家收拾东西,跟我出国。” “可是,我还没……”林蔓觉得母亲身上有股生人莫近的气场,而六七年没见的母女俩已然被精准地化分到生人的阵营,听到对方的命令,她顿时乱了方寸,就这么走了吗?她还没来得及跟何沉告别,还没将毕业礼物给他,还没去奶奶家吃凉面。 她有点急,想说的话太多,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母亲已经转身走向车子,听到她的声音后停住转身看她,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杏核眼里写满了生分和不悦,保养得当的细腻肌肤上浮现出隐隐的不耐烦,“我没那么多时间。” 冷冷的一句话,直接把林蔓后面所有的请求全赌住。 她咽了下口水,捏着书包带子,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沐浴在阳光下陈旧的教学楼,某个班里传出阵阵整齐的朗读声,某个班里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操场上两个男生偷偷从墙角溜进来,看样子是迟到后不得已的选择,她突然觉得这个落后又静谧的小镇是如此的美好,这个破旧又鲜活的学校是如此的多彩,真后悔没珍惜,是最后一眼了吧,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 她坐在车子后坐上,几乎是颤抖着给何沉发了信息,“我要出国了,你要加油。” 再后来就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奔波,她像个木偶似的,被几年不见的母亲推着往前走,上飞机落地、倒时差,学英语,努力压制内心的陌生和恐惧,融入全新的环境。 一切都像上了发条,林蔓没有时间坐下来伤春悲秋,手机号码被母亲换掉了,她说父亲的事有点麻烦,让林蔓不要再和过去的人有牵连,国内的所有故事在那年盛夏仓促地画上了个句号。新的人生被迫开启,林蔓知道这趟列车上再没了小镇上昏黄飘渺的灯火,也没平凡的饭食香气笼罩,这里只有竞争、奔跑和阶层的划分。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她想为自己辩驳什么,却发现根本没有立场。 “当然。”何沉回的依然风淡云轻,但林蔓不知道的是他收到那条消息后,就不顾课堂纪律,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霎那,直接从后门冲出了教室。 黑色小轿车的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但何沉觉得他一定能追得上,一定还有机会跟她说句再见,他像一头小豹子,在风的呼啸声中不断加速,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说句再见了。 直到车子化成一团黑点,如热锅里的水珠一般渐渐缩小不见,直到他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了推车的大叔,那场没有实现的告别才仓促收尾。 林蔓进门直奔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看到何沉还立在客厅,便指了指沙发“坐啊。” 老旧的家具被她擦得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她回了一个多月还添置了许多小物件。整个屋子布置得温馨又舒服。 何沉坐在最边的沙发上,接过林蔓递来的水,在她平静的陈述中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后来我偷偷上过 QQ,不过是一个月后了,我想给你留言来着,又怕真的像我妈说的,我的举动会影响到我爸。” 何沉想问,我留的言你都认真看了是吗?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他与林蔓对视一眼,低头捏着瓶子笑,“嗯。”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林蔓觉得呼吸在慢慢变急促,她开始明白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了,是真的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你后来考上电子工业大学了?” “嗯。”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林蔓突然提高了声音,兴奋的扬起个充满骄傲的笑。 何沉也跟着笑起来,这一瞬间刚刚的尴尬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呢,后来做建筑设计师了吗?” 屋子里光线渐渐暗淡,一切陷入昏暗之后,何沉深邃的眼睛里期待的光亮顿时成了焦点,那束光轻轻落在对面女孩身上,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上一层温暖。 林蔓苦笑,风淡云轻地摇摇头,“没有,我妈说我不是那块料。” 何沉心里跟着一沉,有个隐约的猜测在脑海里渐渐成型。“那你读的什么专业?” “我妈让我学的金融。”林蔓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那也不错。”何沉琢磨着这样的专业,又是国外的学历,再差也不至于失业吧。他抬眼望去,林蔓只是笑笑,眼睛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沉默着没再接话。 第17章 创业难 何沉在她低沉的情绪中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无助和哀伤,他想让她开心一下,于是便开口自嘲,“嗨,说到底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勉强考上大学,结果自命不凡,事业搞得一塌糊涂。” 林蔓歪头看他,似是打趣地问出一句话,“被人骗了吗?” 何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蔓露出意外的表情,“我说对了?” 何沉点点头,“你还是那么料事如神。” 林蔓起身去按电灯开关,“要不要留下吃饭?但我只会煮面。” 何沉也跟着起身,“不了,奶奶在等我呢。”随后他伸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两人终于心平气和的坐下聊了次天,何沉觉得聊透了又没聊透,年少的感情终究不是麦当劳的咖啡,续不了杯。在林蔓平静的神色中,他感觉到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隐形屏障,即使他很有分寸,但那些问题还是让她不愉快了。 风筝的线断了就是断了,从那年夏天开始,她的世界已经打破重组,就像两个正常运作的齿轮,一旦被外力分开,再经过时光的洗礼就再难契合。 林蔓第二天准时去了何尘奶奶家赴约,让她没想到的是,吕涛然也在。他戴着碎花围裙笑着从厨房里出来,“来了,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蔓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何尘,打趣地开口,“吕老板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七八个菜摆满了桌子,奶奶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说:“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看店。” 吕涛然在林蔓一声声吕老板的恭维声和酒精的催化下渐渐迷失了自我,半个小时后大着舌头指着何沉,“不是,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我,只是个小跟班。” 林蔓歪头看向何沉,他低头正夹着一块鸡肉,并不理会小跟班的揭底。 “当年我十一回家找沉哥玩,他带着我去后山转了一圈,说了他的想法,我一拍脑袋就把所有身家都拿出来,我说我只信你,无论何时都只信你一个。” “他从家里又拿了点,就把那个山头包下来,开始因为没钱,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俩亲自动手。” “沉哥之前的公司被破产清算,且身上还有债,不便出面,我便出头做了明面上的老板。” 吕涛然话匣子大开,将创业的各种心酸如数倾泻。而林蔓跟何沉做为两个合格的倾听者,默默承受着来自一个年轻创业者的困境和无措。 林蔓很早以前就知道,很多事情只会是看上去很美妙,但靠近一点,就会看到纷扰的乱象和无法规避的糟点。 “其实你们可以开拓一下线上电商这块,现在直播带货挺火的,单独靠旅游的人流,弊端太明显,一到淡季营业额就跟着掉。然后认养和个人菜园这块也可以发到线上,这样就等于开辟了条新的销售渠道。”林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明白了,还想要补充什么,就见吕涛然一拍大腿,“林蔓,你真是个人才啊。” 林蔓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也是最近玩小红书,有了一点感慨,我建议你们也单独做个帐号,在上面发发农场的视频,介绍一下环境啊产品啊,往后粉丝量上来了,再考虑转化和带货问题。” 吕涛然充满醉意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蔓姐,我以后喊你姐,真的,你就是我的神。” 一句话把林蔓说得红了脸,连连摆手。 一只鸡腿出现在碗里,何沉凝视看她,深邃的眼眸里是平日里少有的沉稳和睿智,“我考虑过线上电商,但因为产品没那么多,供货保证不了,就迟迟没有推进。” 吕涛然再次一拍大腿,“咱们扩张,多弄点地方种菜养鸡。” “钱呢?”何沉看他,“现在营收也就刚刚持平,再扩张你后面没钱了怎么办?” 吕涛然顿时没了气焰,像蔫掉的茄子一般叹口气,端起酒杯闷头喝起来。 林蔓沉思一会,“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把电商做起来,货的话可以联合山里的农户养殖户一起,或者说把他们归入农场中来,制定收购标准,或者从头开始教他们按你们的标准去种植养殖,让他们成为你们的分支,这样充分可以保障产品品质,如果后期发展成熟了,那就可以进入城市,创建品牌生鲜店面,进行实体销售或上门送货,但是资金和规模都是挑战,但那个时候可以融资,只要项目有前景。” 吕涛然立刻拿起酒瓶给林蔓和何沉分别倒了杯酒,“蔓姐,你就是我们的智囊,真的,有你在我和沉哥都甘拜下风。来,咱们仨干一杯。” 三人从天亮聊到天黑,最后吕涛然彻底醉了,倒在沙发上不醒人事,这场聚会才作罢。 何沉虽然没少喝,但最终还算是清醒,他走在林蔓身侧,两人长长的影子在路灯下亲昵的贴在一起,像是完成了少年时期待的牵手仪式。他控制着脚下的步速,眯起眼睛瞄向身侧笼着醉意的女人,“林蔓,每次我迷茫的时候,你都能给我点亮一盏明灯。” 林蔓脑袋有些晕了,酒精的麻痹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心,相比刚坐在饭桌上时放松了许多,听到何沉的话,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会,才咯咯笑起来,然后说道,“你们俩把我说的太神了。” 何沉轻笑一声,“高三那年我想退学直接去网吧打工来着,后来你说我脑子好使,努努力肯定能考上大学。” 那会俩人化干戈为玉帛,林蔓天天泡在书本里,带着何沉也慢慢开始改变,他想接近她,多跟她说几句话,就扯着她讲题,从数学到物理,从化学到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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