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嗓子嘶哑模糊,“我知道了,原来,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是命……” “滋……呀……”塑料小人的眼泪是白色的,像是一颗颗塑料颗粒从她身上簌簌落下。 “滋呀!!” 在黑色虫人终于追上来,伸手要抓住她时,塑料泡沫娃娃被蛊虫扔到了楼下。 那只手没有收回,虫人跟着她翻了下去。 在她被怪物小孩抓住时,隔着一层黑色蛊虫抱住了她。 不管是不是自私的,在毁灭前,泡沫娃娃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怀抱的温度。 白霜惊讶地打开门,看到蛊婆不知道什么出现在407门口。 五楼另外两个玩家也从门内出来。 继钱东方、朱集、刘连天相继死亡后,他们五楼也只剩下四个玩家。 小蛊婆看向惊讶的白霜,沙哑开口:“欢迎加入,我们五楼要保持最强战力。” 她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连笑声都是粗粝的,“上次师天姝被永冥社团打败,也是在一个阴暗物种横行的副本。” 五楼另外三个人目光灼灼地抬头看向她,五楼阴暗的走廊里静默一片。 忽然,蛊婆转头看向房门。 在蛊婆离开,507门刚被关上那一秒,有个小男孩悄无声息地在玻璃上露出脑袋。 窗上所有蛊虫动作一致地面向他。 黑色能量源源不断地向窗户上输入,一个个蛊虫像是喝醉酒,晕头转向地看向他。 稚嫩的小手把虫子向一边扒拉扒拉,从窗户爬进去。 他翻进的窗户属于儿童房,这里静静地坐着一个油彩木偶。 蛊婆是所有玩家中,唯一一个从来不陪鬼朋友的人,他们分住在两间房,有时候蛊婆下去吃饭都不带他。 油彩木偶不知道这样坐在儿童床上,坐了多久,听到窗口声音时,僵硬地转过头,木头关节处发出一声“嘎吱”。 有一个精致漂亮的男孩背着月光看向他,对他挥了挥手。 他从窗上灵巧地跳过来,蹲在他面前,眨了眨澄澈的桃花眼,“你好可爱呀。” 逼仄的儿童房没开灯,油彩木偶脸上红一圈绿一圈的油彩,和夸张上扬的嘴角,在黑暗的光线里非常惊悚。 他呆呆地看着宁宿。 宁宿微起身抱住他僵硬的身体,细白的小手贴在他木质老化粗糙的后背上,手下黑色物质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入。 他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蛊婆打开儿童房间门时,一切如常。 儿童房窗户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密不透光。 黑暗的房间里,油彩木偶和往常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关上了儿童房门。 门内外,两间房一样的黑暗。 夜里十二点。 四楼四人都没得到幸运值。 夜里两点。 所有玩家都睡着时,403房间,纸扎人从床上起来,坐在枕头边,盯着祝双双看了好一会儿。 他没发现出任何一点声音地从床上下来,打开门,犹豫了一下,抱着门上藤条上的骷髅小夜灯,轻声离开了。 深夜两点是城堡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整个童话镇最安全的时候,城堡外的怪物小孩好像也睡了。 纸扎人吱吱抱着骷髅头小夜灯,来到城堡花园最左边。 这里和花园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没有花草没有玩乐设施,只有刚翻过不久的黑土。 这里是玩家们埋尸体的地方。 死去的玩家并不是全部变成尸水和血水,有些玩家变成肉饼,有些变成白骨,还有一些玩家的碎肉也要收拾,活着的玩家就把他们都埋在这里了。 纸扎人把骷髅头夜灯放在前面的石头上照亮,开始扒土。 空气中的尸臭气越来越浓,腐烂的尸肉在惨白的月光下,冒着一层红光。 吱吱抠下一块沾着干涸血的腐肉,塞进嘴巴里。 进食了那一块带血的肉后,他身上的红纸,隐隐有红色液体在流动。 他又抠下一块。 忽然,他听到什么声音,立即站起来。 “爸爸节节高,妈妈变宽宽。” “爸爸发大财,妈妈心矮矮。” 月光凄白,没有让城堡变亮,反而给城堡和花园植物渡了一层阴森的白,压下其他色彩,显现出黑白电影的阴暗色调。 一个身穿白色蓬蓬裙,黑色长发的小女孩,抱着骷髅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黑发又直又密,右侧的头发挽住在耳后,露出耳朵上一个小小的三瓣血花耳钉。 浓密纤直的睫毛沐着月光,美丽的眼睛里冒着诡幽的光。 直直盯着纸扎人旁边的骷髅夜灯。 那个夜灯是宁宿亲手做的。 纸扎人墨点的眼珠对上她,身后一片血雾。 小女孩歪了下小脑袋。 她身后土里墙上冒出一个个小骷髅,她在众多骷髅人的守护下,一步步走向纸扎人前面的石头。 她弯腰抱起那个骷髅小夜灯,把怀里原本那个骷髅头塞到纸扎人怀里。 她微微歪头看向纸扎人,柔顺的黑发垂落在死白的脸颊,那里隐隐露出血红的血管,浓红的樱唇微张。 “别靠近我妈妈和弟弟。” 留下一句阴冷的话,她消失了。 原本她就是一道虚影。 她消失后,墙后的木乃伊小人飞快地跑过来,和纸扎人一起快速扣带血的腐肉向嘴里塞。 不到三点,鬼朋友们就回到了床上。 405露台上多了一盏骷髅夜灯,在垂挂在藤条上和摆在地上的众多骷髅夜灯中,毫不起眼。 襁褓里的血娃娃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小男孩,这次真正闭上了眼。 夜里三点,床上的男孩爬起来,轻轻打开房门。 他站在门外,从门缝里悄悄向襁褓里看了一眼,见里面的血娃娃抱着骷髅头安安静静的睡着,长长的睫毛自然垂在白皙的脸颊上,“唔”了一声,小跑步偷溜了。 第42章 曼曼 夜里三点,城堡寂静无声。 宁宿从房间出来,摸了下鼻子,顺着拱形窗上的凌霄藤,爬到507的儿童房窗口。 和晚上一样,扒拉开晕乎乎的蛊虫,探出脑袋,弯眼:“嗨。” 这次油彩木偶人没有僵硬转头,因为他是面向窗户坐的。 宁宿指了指窗户,这次窗户不仅有蛊虫密布,还在里面反锁了。 他指完了后,就眼巴巴等着油彩木偶人给他开窗。 这对于鬼朋友来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鬼朋友诞生时,会敲响玩家的门,当确定一定要敲开某个玩家的门时,就是选择了这个玩家,当玩家给他们打开房门,迎他们进门,他们就认定要跟这个玩家伴生。 伴生,叫做相伴出生,也叫一生相伴。 这是伴生鬼能给出的最浪漫也是最残酷的承诺。 要一起出生,一生相伴,如果有一方不能陪伴,就一起毁灭。 是他们先敲门,但打开门,或者说决定是否真正要伴生的是玩家。 而现在他要决定,要不要打开窗户。 第一次,他敲门,有个玩家给他打开门,但打开门之后,他们生活在两个房间里,各自在一间黑黢黢的房间,是相伴吗? 第二次,是一个男孩主动敲了窗户,主动走到他身边。 他长得精致漂亮,桃花眼笑起来时,闪着一层莹润的光泽。 他会拥抱他,然后有源源不断的,让鬼感到温暖的黑色物质输进他的身体里。 那种物质,仔细感受是本源的能量。 对于人类婴儿来说,本源能量来自于母体。 对于生在无限游戏里的鬼怪来说,本源能量应该来自于这游戏才对,可男孩身体里就有这种汹涌的能量。 他对他说:“我下半夜再来找你,你要给我开窗啊。” 和之前一样,在黑暗里坐到系统播报获得幸运值的玩家。 系统播报结束后,他转过身,坐向窗口。 狭小逼仄的儿童房,有一个树墩钟表,就在窗边的墙上。 一点。 两点。 三点。 “嗨。” 油彩木偶人整体是脏灰色,木脸被雕刻成一张笑脸,深紫色的嘴巴笑出夸张的弧度,牵连起红绿黑的油彩。 有一点像小丑,大笑的样子,呈现的却不是开心,因而就有种诡异感。 他“笑着”看向窗前干净漂亮的男孩,僵硬的指关节动了动。 看了好久,他站起来给男孩打开窗。 腥冷的空气,惨白的月光,和一句话同时迎入黑暗的儿童房。 “你要是不摇头拒绝,我就把你偷走了哦。” 油彩木偶僵硬地站在窗前,低头看向他。 只给两秒时间。 宁宿一伸胳膊抱住他,一阵风一样从凌霄藤上滑下,跳到小花园里。 这个小花园每天白天都有玩家陪着鬼朋友来玩,但是油彩木偶人是第一次来。 他有点不知所措,像第一次进高级餐厅的社恐穷人。 宁宿把他抱到秋千上,接着他坐上去,跟他并排坐着轻晃。 等油彩木偶人适应后,他掰掰他手指上的木关节,那里发出一阵陈旧僵硬的“卡吱”声。 像是一个陈年失修的机器人。 宁宿一边喂他,一边问:“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他盯着油彩木偶的眼睛,跟他商量:“我每天晚上喂你,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油彩木偶看向他,很假的眼珠在月光下渗出一层凄白的光。 宁宿指着那扇大铁门,“你能不能试试,能不能打开那扇门?” 油彩木偶人僵硬地看向那扇铁门,那是离开的地方。 宁宿再次跟他保证,“只是要你试试,我今晚不会离开的,明晚还找你玩。” 油彩木偶人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向那扇铁门。 宁宿紧跟过去,“你先试试自己能不能从门缝出去,再试能不能给别人开门。” 油彩木偶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侧身从门缝向外踏了一步,踏出去这一步,他看到那双桃花眼好像亮了一点,变得更漂亮。 那人把他拉进来,“试试能不能打开门?” 油彩木偶人被他拉着胳膊,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惨白的月光铺展而下,在石板地上映下一大一小两个很近的影子。 男孩的手很白,油彩木偶人的胳膊很脏,是一种脏污油彩渗入木质肌理中,难以抹掉的脏。 “哈……呀……” 宁宿把他抱起来,油彩木偶人就可以够到门把手了。 木质手握上去,一点点用力。 “吱——” 密密麻麻的蛊虫爬上了铁门。 有一个人背对着月光,影子伸到了他们脚下。 宁宿放下油彩木偶人,转身冲身后之人打招呼:“蛊婆大大,你也来赏月啊。” 小蛊婆换下刚进副本时那身脏衣服,一身不显脏的黑色披风盖住全身。 头发却依然又脏又油,厚重地垂在脸颊两边,半遮住他的脸。 在惨白月光下,有一种从暗黑童话中走出的女巫既视感。 黑色蛊虫爬上了宁宿的脚。 “宁宿,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来五楼。”沙哑的声音从粗粝的嗓字里磨出。 他之所以用“再”这个字,是基于上次他和师天姝同时让宁宿坐到身边,宁宿本质上选了师天姝。 “如果五楼要和六楼作对的话,我不愿意。”宁宿说。 蛊虫已经爬上了他的小腿。 “连你也喜欢她。”蛊婆低哑地说,他微微抬了抬头,“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宁宿“唔”了一声,“我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一阵沉默。 蛊婆说:“我之前也这么以为。” 他跟师天姝出现在的所有副本里,所有玩家首先都是看师天姝,选师天姝,追随师天姝,然后才是他。 只有男孩不一样。 以年少最不愿意示人的卑污形象出现时,他没想到会有一个男孩,会在师天姝在场的时候,主动坐到他身边。 忍受着他身上的恶臭跟他说话。 他不是假装的不介意,如果是假装,他不可能吃饭吃得那么香。 他主动跟他打招呼,甚至主动拉住他的胳膊跟他一起去洗手间。 只是后来,师天姝主动跟他说话后,他就变了。 蛊婆问:“那天你为什么拉我去洗手间?” 宁宿抿了抿唇,他想到小学时,班里一起去厕所的,都是玩的很好的。 尤其是男同学间,两个女孩一起去厕所很常见,要是两个男孩一起,一定是把对方当成很好的朋友了。 宁宿说:“当时师社长和祝双双都去右边那个洗手间了,我看你要去洗手间,怕你也去那个,我看不出你的性别,她们在那里,你不能去。” 花园里寂静无声。 蛊婆静静站在那里,身形孤寂,那一个“呵”笑出来时,天然带着自嘲和好笑。 所以,是为师天姝和那个叫祝双双的女孩。 看不出他的性别,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是一个女孩,被拉进男洗手间有什么不合适吗。 即便那时还没明确分出男女洗手间。 密密麻麻的蛊虫像乌黑的潮水一样,漫过他的下半身,继续向上移动时触碰到油彩木偶人,停住了。 原本是宁宿抱着油彩木偶人,在蛊虫爬上来时,油彩木偶人反而搂住了宁宿的脑袋,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蛊婆静静地看着宁宿,脸颊的肌肉似乎颤了颤。 如果油彩木偶人出事,她也会出事。 只是一晚上而已。 “那你就别要你的腿了!” 蛊虫兴奋地一头钻进宁宿的腿 ——这是在蛊婆看来。 慢慢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蛊虫在向他腿里钻吸食他的血肉,而是蛊虫一个个在醉醺醺地蹭他的腿。 花园里沉默得可怕。 宁宿走到蛊婆身边,把油彩木偶人放到他怀里,“那个,我确实有点不一样,晚安。” 说完就飞快溜了。 跑得贼快,一路蛊虫四散。 月光下,蛊婆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怀里的油彩木偶人也一样僵硬。 507房间再度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两间黑漆漆的房子隔着一扇门,油彩木偶人和小蛊婆各在一边的床上坐着。 说要回去的宁宿,在儿童房间窗口看了一眼,又来到小蛊婆房间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来看我笑话?” 小蛊婆没抬头,“我的鬼朋友被你蛊惑,我的蛊虫被你蛊惑,你很得意?” 既然被发现了,宁宿也就不躲了,“我在看,明明是两个十分孤单的人,为什么还要分在两间房里。” 宁宿敲了敲窗,“蛊婆大大,麻烦给我开下窗。” 小蛊婆在床上坐了很久,宁宿面前的那扇窗户才被蛊虫打开。 男孩熟练地翻窗进来,“我想了想,还是要来跟你道歉。” “那天我拉你进左边的洗手间,是因为我更偏向你是男孩。” 他说:“我以后还可以拉你一起去洗手间。” 蛊婆的房间很少开灯。 或许这对他养蛊有好处,或许是有其他原因。 惨白的月光撒进来,照亮效果有限,灰暗中看不清彼此的五官。 宁宿穿了一条奶油黄的裤子,成了房间里最亮的颜色。 蛊婆余光定在他的裤脚上,嘲讽开口:“男孩?你觉得能学蛊,叫做蛊婆的人,是男的?” 在一些偏远有蛊术存在的村落,确实有蛊术传女不传男的说法,蛊婆这个叫法的兴起也有这个原因。 他以为男孩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没想到他说:“啊我知道了,你小时候是女孩,青春期时变成男孩了是吗?” 蛊婆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向他,肿泡眼里浸满疯狂,眼球激烈地颤抖。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 他凶狠地盯着他,以为他会在宁宿眼里看到异样的眼神。 他习以为常,从年少时一直活在其中,鄙夷、害怕、厌恶的眼神。 小蛊婆是有名字的。 只不过,他自己不愿再提起,基地知道的人也不敢随便提,都叫他蛊婆。 他从不提,是因为他的名字非常女性化。 他叫苗姝。 和师天姝同一个“姝”字,游戏基地人人都知师天姝,却极少人知道苗姝。 他有一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是因为他小时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是女孩。 他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村落里,他是家里的第四个女孩。 在那个女孩完全无法跟男孩相比的村落里,女孩唯一的优先权,在于跟着蛊婆学蛊。 他就被父母送给蛊婆了,因为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孩子。 他跟着蛊婆学蛊,承担所有家务。 那个老蛊婆沉默寡言,除了教他和命令他的时候,从不说话,最多有一次,她一周都没开口。 后来他慢慢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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